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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決賽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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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決賽(4)

警察很快過來, 帶走了菲傭沙拉。

另一個菲傭在警車過來時驚醒,趴在地上,瑟瑟發抖。

石建國看看沙拉, 又看看這個菲傭, 盡管知道養小鬼跟這人沒關系,心頭還是蒙上了層陰影。

這國外的保姆, 他是再不敢用了。

石建國說:“我給你五倍工資,你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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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處理完,石建國搓著手,期待地問梵小洛:“大師,我們家裏是不是沒問題了, 那東西也不會找我是嗎?”

梵小洛不能確定:“不知道。”

本以為能查點東西,沒想到只有個古曼童,跟她要調查的問題, 不能說一模一樣,只能說毫不相幹。

一上午白幹。

好在梵小洛也沒指望一上來就能找準方向,失望有點,但不至於氣餒。

時間還早著,梵小洛打算再就近選一家, 她懶得去太遠的地方。

她記得,石建國發來的信息裏, 就有一個富豪,是這個小區業主。

“你們小區裏消失的那個富豪, 住哪?”

“那個人是我生意場上合作夥伴,我帶您去。”

家裏的鬼東西被解決, 石建國對梵小洛充滿感激,同時也見識到了這位年輕大師的本事, 態度十分狗腿。

他很會來事,當即讓司機把車開到別墅門口,打算親自帶梵小洛去那戶倒黴的人家。

石建國這麽積極,一方面是想討好梵小洛,另一方面,也是想盡快除去頭頂的陰影。

別看他現在四肢完好的很安全,但作為富豪之一,他也怕自己那天被鬼物盯上,莫名其妙消失了。

石夫人訕訕地為自己之前以貌取人道歉,見梵小洛要走,趕緊挽留,“大師,眼看快晌午了,留下來遲吃頓飯再走吧。”

梵小洛:“不用了。”

她現在就是在跟所有選手搶時間,有兩個億的大獎吊在眼前,必須得爭分奪秒。

菲爾達消失的那個富豪,叫方志龍。

石建國提前給方家打了電話,梵小洛到方家時,得到了方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夾道歡迎。

最先開口的,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,西裝革履,說出的話也講究:“歡迎梵大師蒞臨寒舍,您遠道而來辛苦了,快裏面坐。”

看到過來的大師是一個年輕漂亮,跟娛樂圈女明星比也毫不遜色的姑娘,這男人笑呵呵地伸出手。

梵小洛淡淡瞥了眼這人,沒握。

男人手懸空在原地,也不尷尬,繼續對梵小洛獻殷勤。

男人旁邊,一個穿著旗袍,挺著孕肚的妙齡女人淚眼婆娑地祈求:“大師,求求你,幫我找到我老公。”

梵小洛有點沒反應過來,“你老公?”

後面,懷裏抱著只玳瑁貓的卷發女人嗤笑,“她是我小媽,消失的那個是我老爸。你就是來給去我家解決問題的大師,多大了,看上去很年輕啊。”

這女人瞥著梵小洛,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懷疑,不相信這個比她還年輕的女孩,能處理得了家裏的爛攤子。

遇到質疑梵小洛從不自證,道門有一句話,愛信信,不信滾,反正損失的又不是她。

她看向石建國。

石建國臉上也有難堪,沒想到方家人對待大師的態度這麽敷衍。

他附在梵小洛耳邊,介紹方家的情況。

“找你握手的這個,是方先生家的大公子,方奇。有身孕的是方先生的太太,蘭穎穎。這個喜歡抱著貓的,是他的大女兒,方眉。這個是他的二兒子,小兒子……”

饒是事先看過資料,梵小洛還是有點繃不住。

老婆比兒子年輕,孫子比小兒子大……跟石家過於簡單的家庭環境相比,方家的關系太亂了。

方志龍總共有過三任老婆。

他跟大老婆生了兩男一女,大兒子就是這個方奇。兩人據說感情不錯,但大老婆紅顏薄命,三十多歲就生病去世了。

而就在大老婆靈堂裏的紙灰溫度還未降下去時,方志龍馬不停蹄把第二任老婆帶進了家。一起帶來的,還有個比小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大女兒,就是剛才那個抱著貓的方眉。

很明顯,方志龍這是跟大老婆婚姻存續期間,就和第二任老婆搞上了。

方志龍跟二老婆一起生活了十年,除了大女方眉,又生了另外一兒一女。二老婆精明能幹,家裏家外幫了方志龍不少忙,彼時一家人生活得和諧美滿。

但家庭和美,依然沒擋住方志龍獵艷的心。於是,他又一次在婚姻存續期間,在外找了女人,也許不止一個。這時二老婆開的畫廊因為涉嫌洗錢出了事,鋃鐺入獄。在二老婆進去沒多久,方志龍把第三個老婆帶進家裏。

關於方志龍二老婆進監獄一事,外面流傳著很多說法,有說他二老婆是知道了方志龍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,才被丈夫送了進去。也有說法是,二老婆完全是被方志龍設計背了鍋,做了他的替死鬼。

但不管怎樣,都能看出這個方志龍,是一個心狠手辣,品行不怎麽滴的男人。

聽完石建國的講述,梵小洛頭有點疼。

方家的情況,正好是她最不喜接觸的那種家庭,家裏關系亂得堪比狗窩,每個人都揣著八百個心眼。別的不說,單對於找出方志龍這件事,一家人都能分成不同陣營,有人希望她能盡早破案,有人消極怠工,而有的人則不動聲色處處使絆子,提供一些迷惑人的假消息,放各種煙霧彈,非常影響案子的進展。

但來都來了,梵小洛也不可能退縮。

在一群看似熱情,實則各懷鬼胎的人的簇擁下,走進了方家宅子。

方家宅子要比石家闊氣多了,入戶就是一個鑲滿琥珀和寶石的照壁,金黃的顏色刺人眼球,奢華得讓人窒息。

梵小洛進屋習慣先看風水。

方家作為有錢人之一,宅子也是請專人瞧過的,在審美上可能有點辣眼睛,但風水沒問題。

“梵小姐,我家是有哪裏不妥嗎?”梵小洛觀察風水時,方奇在旁邊殷切地詢問。

詢問的時候,身體有意無意地貼近梵小洛,試圖摸一摸她的胳膊,或者小手。

看到方奇靠近梵小洛,方眉眼神輕蔑,手輕輕撫摸著懷裏的玳瑁,冷哼著上上下下打量著梵小洛,把她當成方奇以往獵艷的那些女孩,早晚會經不起誘惑,落入她那同父異母的大哥手裏。

在方奇又一次試圖動手動腳後,梵小洛忍無可忍,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:“你不說話會死嗎?離我遠點兒,身上氣息汙濁紊亂,影響我思緒了。”

方奇沒想到自己會搭訕失敗,一張不怎麽帥的臉紅了白,白了紅。

最後咬著牙,不悅地瞪了眼梵小洛,走了出去。

見跟自己父親一樣好色虛偽的大哥吃癟,方眉嘴角勾起,心情愉悅。

梵小洛轉頭瞥了眼她:“還有你,鼻子不好就出去,別總在我跟前哼哼,本大師是風水師不是醫生。”

方眉:“……”

看到方家上下沒幾個尊重梵小洛的,石建國心裏的後悔越來越重,早知道方家是這情況,他就不帶大師過來了。萬一方家人得罪大師,讓大師甩袖子走了,他哭都沒地方哭去。

石建國好言勸說方家人:“可閉嘴吧,你們尊重下大師,不然會後悔的。”

懸在富豪頭上的魔咒可還沒移走呢,誰也不知道,下一個消失的,會是誰。

好在,方家也不是人人混賬,見石建國對梵小洛的態度恭謹,腦子裏轉了幾圈,一改輕蔑的眼神,態度變得恭敬起來。

方夫人蘭穎穎扶著肚子,臉上露出擔憂:“大師,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老方。”

方家所有人裏,似乎只有她在記掛著方志龍的安危。

然而梵小洛看到了她眼底除了擔憂,還暗藏一抹算計。

對上她的視線,梵小洛一下子明白過來。

蘭穎穎其實也不是真的擔憂方志龍的安危,只是擔心方志龍要真有個好歹,有那麽多人分家產,那她能拿到的,就少了很多。

而自從方若龍出事,方志龍的子女,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都仿佛嗅到腥味的蒼蠅,一擁而上,虎視眈眈恨不得馬上分家產。

這場面蘭穎穎自然不願意看到,她雖然住在方宅,對外也是方夫人,卻一直沒跟方志龍領證。如果分家產,她根本不占優勢。

一家人的心思,九曲十八彎。

一個字,亂。

梵小洛不管這些人怎麽勾心鬥角,只有一點,不能影響自己破案。

她醜話說在前頭:“我收到的消息說,那能讓富豪消失的家夥,是專門針對有錢人的。如果不找出來,就算你們誰繼承了大額遺產,也可能有命拿,沒命享。所以,你們好好考慮一下,要不要配合我先把案子破了,把兇手抓起來。”

一句話,成功讓一群心懷鬼胎的人冷靜下來,臉上隱隱出現害怕。

是啊。

那東西似乎跟有錢人有仇,如果他們前腳才分得了大筆遺產,後腳就被那倒黴玩意兒頂上,就麻煩了!

石建國在這時也嘆息一聲:“唉,我懷疑那些富豪是按照身價失蹤的。你看,你石叔我的身價不如老方,所以那東西先盯上的不是我。但是以後,就說不好嘍,我現在就在考慮,是趕緊捐盡家產保命呢,還是祈禱咱們小區裏誰的資產能快點翻一番,那我還能再安全幾天。”

這話頓時讓所有方家人噤若寒蟬,臉色大變。

一時間,所有人都收回了自己的小心思,他們喜歡錢,但更怕拿到錢以後,沒那麽命花。

當務之急還是配合大師,盡快找到真兇吧。

方家人醒悟過來,事情就好辦多了。

梵小洛問:“方志龍是怎麽失蹤的?”

這事,只有蘭穎穎最清楚。方家子女目前除了她和她的孩子,都早早搬出去住了。

蘭穎穎對那一天的記憶尤為深刻,回憶都不用,脫口而出,“那天晚飯的時候,老方還好好的。我送他進了房間,老方突然拉著我的手,述說他的害怕。他很怕自己跟那些富豪一樣不知不覺就消失了。我安慰他一會兒,等他睡著了才出去。但等到第二天吃早飯時,我等了很久,老方都沒下來,我也不敢叫,老方有很大的起床氣,沒睡到自然醒就被人吵醒,要大發脾氣的。於是我就等啊等,直到過了下午兩點,我覺得太晚了,就給老方打了電話。他沒有接,我覺得事情不對勁了。”

然後就是,蘭穎穎恐慌地叫人過來,打開門,赫然發現,方志龍不見了。

門是向裏反鎖的,外面沒有人打開過。但是裏面的人,卻不見了。

蘭穎穎說著說著哽咽起來,“我害怕呀,趕忙打電話給老方的秘書,秘書說老方今天沒有去公司。然後我又打電話給他生意場上的幾個朋友,他們都說,沒見過老方,我只能報警了,警察過來把所有地方都翻找了一遍,跟我說,老方可能是之前那些富豪一樣,失蹤了,嗚嗚嗚。”

蘭穎穎哭的楚楚可憐。

梵小洛覺得她的哭聲刺耳。

方眉就不耐煩地吼她,“行了,別裝了,昨天我還聽到你問律師,怎麽做才能多分點我爸的遺產呢,現在隔這做戲。老頭子不在,大師也不是律師,眼淚收收啊。”

蘭穎穎哽住,臉色青青紫紫,好不精彩。

梵小洛拼命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,好懸沒笑出來。

自古直球克綠茶,果不其然。

但作為大師,她也不好當面評判誰。梵小洛看著臉色變化的蘭穎穎:“你跟方志龍沒睡在一個房間?”

蘭穎穎摸著自己的孕肚,臉色變了幾變,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,也不裝了:“他嫌我懷了孕身體臃腫,說睡在一起會做噩夢,把我趕出了主臥。”

把懷了孕的老婆趕出了主臥,攆去客房睡,這真是——

“老人渣了。”方眉犀利評價,“當初我媽就是聽信了他的話,才……”

涉及方家的恩怨,梵小洛沒興趣過問,掃了眼樓道裏的監控,“監控看了,人確定沒出房間?”

蘭穎穎:“警方過來,一幀一幀看了,人沒有出過門。也是因為這,我才確認老方是消失了。”

梵小洛:“他房間在哪,我去看看。”

一群人於是領著梵小洛,走到方志龍消失前住的主臥。

主臥裏人雖然不在了,但房間清掃得很幹凈,一塵不染。

“喵~”方眉把懷裏的玳瑁貓放下了地,玳瑁貓哧溜一下,竄到了方志龍的床上,身體俯下去,在整潔的床上撒了潑貓尿。

蘭穎穎臉色微變,斥責方眉:“管好你的貓,你爸回來,要是知道有貓在他床上撒尿,會生氣的。”

方眉卻不當回事,“老東西不是還沒回來嗎。再說,能不能回來,還不一定。”

蘭穎穎氣急,“你,你就希望你爸回不來是不是,這樣你能多分點遺產。可你沒聽見剛才大師說得話嗎?”

方眉撇撇嘴,把自己貓喚回來,“我這貓是童子貓,它的尿能驅邪,我這也是為了爸好。”

見房間裏太吵,石建國忍無可忍,咳了一聲。

“給我個面子。”

正吵架的二人,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,看向在房間裏走動的梵小洛。

梵小洛在房間裏搜索了一圈,沒見到邪術的痕跡,也沒見到方志龍消失前可能留下的痕跡,似乎真的是,一個大活人突然就蒸發了。

然而梵小洛不信這個。

好好的大活人,直接給人原地消失,姬容璋那個年代都沒有這麽厲害的法術,更何況這個末法時代。

更別說,但凡有這麽厲害的人出現,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,玄門早坐不住了,哪可能像現在這樣,還有心思舉辦比賽?

突然,梵小洛也不知發現了什麽,徑直走向方志龍的床。

她在床上細細尋找,突地目光定住,然後,撿起一根黃色的動物毛發。

梵小洛瞇著眼,看向蘭穎穎:“床上的床單,在方志龍消失以後,有沒有人動過?”

蘭穎穎搖頭:“沒有。”

石建國驚喜,“大師是發現什麽了嗎?”

方眉看到梵小洛手裏捏的東西,眼神一動,很沒有誠意地道歉:“我的貓剛才跑到了床上,掉了毛,不好意思。”

蘭穎穎憤怒地瞪著方眉,咬牙切齒,“我就說,你是不想讓大師找到你爸,我辛苦把房間維持原狀,你一來,又是讓人拖地,又是讓貓上老方的床。我跟你說,要是老方出了什麽事,我就報警,說是你害死了你爸

“別吵。”

梵小洛擰眉,仔細辨認了一番手裏的動物毛發,說:“這跟貓沒關系,是一根狗毛。”

只是,這狗毛摸起來的手感,不太對。

梵小洛鼻子湊近狗毛,輕嗅了下,狗毛上沒有屬於狗的氣息,相反,有一股淡淡的香水氣息。

梵小洛對香水沒有研究,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的。只是腦海裏有個疑問。

誰家養狗,往狗身上噴香水的?

狗的嗅覺比人類敏感40倍,所以人能接受的味道,狗卻接受不了,嚴重的還會損害狗的呼吸道。所以梵小洛認識的很多愛狗人士,不管再寵自家毛孩子,都不會給它噴香水。

只有人會往自己身上噴香水。

梵小洛:“!”

等等!

梵小洛眼前一亮,她明白了。

她捏著狗毛,緩緩道:“這是一根狗毛,最近有誰的狗,進入過這個房間?”

方家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一頭霧水。

在梵小洛身上吃過憋,很久沒開口說話的方奇望著方眉懷裏的玳瑁貓,似笑非笑:“我要沒記錯,十天前你來老宅的時候,牽的不是條狗嗎,怎麽才幾天就換成了貓。那條狗呢,不會又被你養死了吧?”

方眉臉色有點不自然,“那條狗咬人,還不聽話,我還給寵物店了。”

梵小洛眼睛盯著方眉,“送去哪個寵物店了?”

方眉被她看的心臟驟然一跳,一瞬間幾乎以為,自己心裏的想法被看穿了。

她沒好氣,“忘了。”“你怎麽能忘,那是找你爸爸的線索。”蘭穎穎又想鬧了。

“閉嘴。”梵小洛往蘭穎穎方向看了一眼。

蘭穎穎不知為何,被她的眼神嚇到,一哆嗦,閉上了嘴。

梵小洛看著方眉,“現在監控多,你去了哪些地方,用點心,很快就能查到,不過是費點時間而已。你確定不告訴我嗎?”

方眉渾身繃緊,她懷裏的貓感到不舒服,發出痛苦的嚎叫,奮力掙紮。

“喵!”

被貓狠狠抓了一下,方眉冷汗涔涔地回了神,松開手,把貓放了出去。

她臉色猙獰了瞬,咬著牙,眼淚流了滿臉:“我不懂,像方志龍那樣的人渣,死了又怎樣,你們為什麽要救他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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